岩岩

咕咕

我的精神病友02



  

  周明瑞安静的躺在床上,大脑放空望着天花板。罗塞尔——黄涛昨晚给大家介绍了他的英文名字,并且强烈建议周明瑞也起一个,被周明瑞无视了个彻底。

  总之,原名老黄现称罗塞尔的中年男士,被他的主治医师拎了去做治疗。

  

  左寒依旧冷淡,以室友过于可怕为理由申请去了休闲室,周明瑞听了差点憋不住。但听到这个外出申请理由的高医生却深以为然,并决定适量增加他的可外出次数。


       陈歌偶然看向窗外时见到了认识的人,做完治疗后用‘心情郁闷,待在病房内总会忍不住回想过去的事情’为借口,到后院散心去了。

  

  病房内只剩周明瑞一人。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昨晚左寒的出逃计划被一只猫打断了。

  

  那只猫似乎还是陈歌陈老板的旧相识。只是还没来得及相聚,就在走廊被值夜的护工撞了个正着。

  第二天早上,徐婉绘声绘色的给四人描述了一只略微有些发福的白猫是如何在众多护工的魔爪下灵活逃生的。

  

  陈歌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多喝了一碗粥。

  

  砰。

  是小石子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周明瑞顺着声音看过去,陈歌在远处向他招了招手。

  

  让我出去?周明瑞皱眉,他不是很想动。按左寒的说法——因为昨晚计划被迫停止,所以他们在病房内小声交换了许多信息,以及被迫多方面了解了室友的病情。按左寒所说,他药吃的太多了。周明瑞听到这个说法时脑壳还在嗡嗡作响,心说药是医生给的,那该叫谨遵医嘱。

  

  

  周明瑞打了个哈欠,感叹午后是时光是如此美好。柔软舒适的风撩起窗帘,他仿佛还听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吟诗声。

  

  窗外有乌鸦飞过。

  

  周明瑞觉得自己在做梦,但又感觉无比清醒。

  

  吱。

  刚被石子打开的窗户又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周明瑞顺着声音懒洋洋地看去,这一眼看过去他却险些从床上弹起来。

  

  窗台的铁栏杆硬生生被人掰开了一个洞,戴着鲜红色手套的男人手轻轻一撑,跳了进来。

  

  周明瑞看了看弯曲的栏杆,又看看一脸欣喜的男人,觉得槽点多到他要犯密集恐惧症。

  

  “终于找到你了,克莱恩。”

  带有诗人般浪漫气质的男人像是在低声叹息。

  

  “你就不能好好走一次门口?”周明瑞听见自己这么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重点难道不是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还有窗户的栏杆…算了,这个归医院管。他心想,克莱恩又是谁。

  

  “抱歉,习惯了。”诗人撩开挡住视线的半长黑发,露出幽深的绿眸,不走心的道着歉。然后他又笑了,双眼明亮到周明瑞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老实说,有种意外又非常合理的感觉——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周明瑞看着他转移视线,没有选择追问,“你认识我?你是谁?克莱恩又是谁?”

  

  绿眼诗人明显愣了一下,低声呢喃道,“…情报出错了?”

  

  周明瑞又问:“什么情报?”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快速眨了眨,“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周明瑞盯着他,明知道他说的情报不是这么回事,却一点也警惕不起来。于是他点了点头。

  

  面前的男人垂下眼帘,不知道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回答周明瑞的问题:“我叫伦纳德,克莱恩是你…以前的英文名字。我们是…我们以前是朋友。”

  

  周明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和罗塞尔是什么关系?”

  

  伦纳德觉得自己如果在喝水的话一定会被呛死,他控制住表情,好好斟酌了一下,“朋友的朋友?”

  

  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仅仅是听上去而已,周明瑞不会错过听到这个问题时伦纳德微微收缩的瞳孔,人最难欺骗到的是自己的大脑,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也就是说,这个答案存在问题。但克莱恩没有多想。

  一只乌鸦落到了窗边,歪了歪头。

  

  “克莱恩,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伦纳德状似随意地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有病啊…克莱恩下意识想开口,然后他愣了愣。

  “为什么…?”

  总被他下意识无视的不协调一点点浮现出来——为什么他这么坚信自己有病?为什么没有产生过出院的念头?为什么明知亚当所给的药片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为什么明明左寒都已经将事实说出来了,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被忽略的细节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克莱恩抬手按住额角。

  

  心理暗示,催眠?

  

  亚当?

  

  怀疑的种子开始迅速生根发芽,亚当和煦如晨光的微笑,温和的言语…一切都成了有迹可循的疑点。

  

  但既然这样,医院为什么会安排他们四个在同一个病房?他们不会不了解他们聚在一起的风险…数量庞大的‘张文宇’占去了大半床位是一方面,但一定也存在人为原因…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孙小军。那个跟在亚当后面的医生,在克莱恩刚醒来时照着病历单洋洋洒洒给他解释了一大段‘病情’。除孙医生外,护士徐婉也很可疑…

  

  这间医院不正常,克莱恩终于可以肯定了。是不是该高兴一下,我真的没病?他苦中作乐地想道。

  

  整理好思绪,克莱恩想起还有人在等着他的答案,他抬头,撞进一潭幽深的绿湖。伦纳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克莱恩耳朵有点烧,这张脸再配上这双眼睛,实在是太犯规了!他无声哀嚎。克莱恩轻咳一声,没有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轻轻移开了视线,“我现在是在做梦吧?”

  

  伦纳德毫不掩饰的惊诧表情似乎取悦到了克莱恩,他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太难猜到的事情。”

  

  窗沿上的乌鸦扑扇起翅膀,伦纳德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然后摸摸额头,“算了,本来也没打算瞒你。”

  

  “呵呵,是瞒不过才对吧。”

  

  克莱恩顺着声音源头望去——是那只乌鸦。

  

  那乌鸦又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臭小子,你就应该向你的前同事好好学学。”

  

  伦纳德似乎有些尴尬,小声嘟囔道:“老头,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乌鸦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亚当来了。”

  

  伦纳德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乌鸦又开口,“我应该和你说过,现在的祂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梦境投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有那奇怪的力量…乌鸦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克莱恩,语气逐渐奇怪起来,“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克莱恩还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礼貌性露出惊讶的表情时,伦纳德上前两步,给了克莱恩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

  

  “那我先走了,克莱恩…下次见。”

  

  “……”克莱恩嘴唇动了一下,正准备出声。眼前的画面却突然破碎,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床前似乎明了一切的亚当。

  

  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克莱恩坐起来,“亚当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来看看你。”

  

  克莱恩默默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没有以前的记忆会不会很没有安全感?”

  

  “还好。”克莱恩敷衍道。

  

  亚当笑了笑,直接说道,“你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克莱恩一惊,刚想找点借口,亚当又说:“不用提防我,不管你以前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医生,目的仅仅为了治好病人而已。”

  

  克莱恩耳畔响起左寒的声音。

  

  他内心嗤笑,亚当是不是在说真心话对克莱恩来说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问题——毕竟有病与否全由亚当自己来进行评判。

  

  亚当见他没有出声,又说道:“你病的很严重,妄想症有时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症。”

  

  “喵。”

  

  两个人看了过去,一只异色瞳的白猫正趴在窗台,毫不畏惧地与亚当对视。

  

  见亚当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克莱恩状视随意地开口问道:“这是昨晚闯进来的白猫?”

  

  “对,”亚当颔首,然后转过身,“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见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克莱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不出来晒晒太阳吗?”

  

  空无一人的房间再次发出声音,克莱恩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了,他又看向白猫。

  

  白猫愣愣地看着克莱恩,然后一双手出现在窗台上,将它抱起,陈歌的脸紧接着出现在了白猫身后。

  

  克莱恩真诚道:“只要你们不要经常冷不丁出现,我的状态会更好。”

  

  “是吗?”陈歌举起白猫的爪子,“它叫白虎。”

  

  起名水平比我还差…克莱恩莫名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他揉揉脸,露出最和善的微笑,对着窗边的白虎打招呼:“你好白虎,我叫克莱恩。”

  

  陈歌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倒是他怀里的白虎,盯着克莱恩看了半晌,然后钻出陈歌的怀抱,一溜烟跑了。

  

  克莱恩:“?”

  

  陈歌理直气壮:“白虎有些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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